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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我义无反顾的辞了职,终于决定去旅行。目的地是日本。
尽管我对日本抱有民族主义,但是的确我无法否认它城市街道的美丽,干净,繁华和优雅。
但是,这次旅途,只有我自己。
一个二十四岁单身男人,来到陌生的国度,徜徉落日街头,百无聊赖的坐着摩天轮俯瞰众生碌碌,这种感觉,真的是很应失业失恋又失意的景。
二
翌日,辗转去了伊豆。
在福田家温泉旅馆住了一夜,窗户对面是重叠的山峦,原始森林映着深邃的幽谷,雨后的静夜,对着古色古香的和式房间,品茗喝茶,觉得灵魂都得到了洗涤,净化。
突然,耳脉里传来附近的女士倌里传来嘤嘤呀呀的哼调,零星的音色,像是午夜间华丽的奏鸣,缓缓扩散在空气里。
我站起身来,走出房门,犹疑着来到一座雕梁画柱的府邸面前。
售票的是一位穿和服外褂的中年男子,他看见我,笑容里立刻都是一种让我尴尬的谄媚:
“先生,要进去坐坐吗?”
我点点头,心中忽然衍生些暧昧的邪念,竟然鼓起勇气,花了昂贵的资金,在小厮的引进下,进去看艺伎表演。
我将身子整个陷在为客人准备的藤条椅子里,认真的望着台上那个正在跳《大河流舞俑》的年轻女子,一张粉白堆砌的脸,看不清她的长相,更别提表情了。
可是就在场内金光闪闪的舞台上,我迷离着双眼,遥遥的注视她顾盼生姿的身影,
刹那间,突然觉得,自己爱上她了。
三
等到表演结束了,所有的客人都鱼贯退场。
我独自伫立在原地,望着周围灯红酒绿的朦胧苍茫,只觉得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的方向。
我是真的困惑了,眼前闪过的都是摩肩接踵的繁忙身影,无数片段萦绕在脑海里,交错纵横的盘踞在我的思维里,互相挣扎,彼此厮杀。
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意志不受大脑支配,忽然手指冰冷的冲到那个小厮面前,哆哆嗦嗦的用日语和他说:“我要见她。”
对方礼貌的向我微笑,神色却十分迷惑:“先生,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我顿了顿,挥舞着手指向早已空荡荡的戏台,又添加了句:“我说,就是刚才那个女孩,她在哪里?”
他这次听懂了,瞬时一抹轻蔑的浅笑浮上脸庞,声音不咸不淡:“您说英子小姐吗,她今晚有客人的,可能不太方便见您。”
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,血液直冲到眼眶,融化成一种病态的恐怖:“我有钱,给你,”我猛地朝他塞了一把纸币,语速更加快了,“请带我去找她,快点。”
他低下头,慢斯条理的把钱捋好,然后悠闲的放进罩衫口袋,再抬起头看我眼神已经缓和下来,朝我轻飘飘的丢了句:“跟我来吧。”
四
紧随其后,穿过层层装饰考究的庭阁,我们来到一间老式的栅栏门前,这时侧耳倾听,已经从里面徐徐传来了阵阵丝竹乐曲声,悠扬余耳。只见小厮用手轻叩,低低说了句“抱歉啦。”就顺势推开门进去。
我站在外面等着,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冒汗,一种冲动过后残余下的冷静缓缓渗透在我的皮肤里,氤氲般的自脏脾慢慢朝喉咙里升腾。
未几,房间门又开了,这时从里面影影绰绰的飘出了小厮细细的回音:“外头的先生,请进吧。”
我犹疑了片刻,还是迈动脚步走了进去。
这里面的场景和我想象的几乎完全一致。
一群身着革履的中年男子围着张木制的圆桌席地而坐,上面点缀些精致的日式吃食,几杯清酒在案,男人们的旁边各个挨着一位艺伎,彼此间谈笑风生脸色潮红,而这些女子也是标准的职业化,笑盈盈地给客人斟酒,推搡间说着趣事。
大家见我冒冒失失的进来,立刻停止了喧嚣,男人们和女人们都转过来饶有兴致的望着我。
小厮看我愣在一边,连忙将我拉至席子前,略微侧身,就从她背后露出个人影,我这才意识到,此时出现的,正是方才跳舞的那位艺人。
“是您要见我吗?”女子水灵灵的黑眸子直直地注视我半刻,随即赶紧双手垂下冲我行了个礼,“初次见面,我是英子。”
近处看她,方才的那种遥远的迷蒙感渐渐消失。
她梳着古雅又奇特的大发髻,将一张鹅蛋形的脸庞衬托的更加玲珑剔透,身穿华丽繁复的和服,元禄袖上缀满了刺绣纹路,整个人显得高贵又雍容。
“啊,请多关照,我是尼摩。”我有些笨拙的介绍,在她面前似乎乱了方寸。
屋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了一阵大笑:“尼摩这名字好奇特,先生是外国人呐。”
“中国人。”我微微鞠了躬,踟蹰的屈下膝,加入了筵席。“这样进来,真是打扰啊。”
“哪里哪里,您真是太客气了,”几个日本男人倒是满面的友好神色。“英子的舞技和弦乐都是绝佳的,像您这样慕名来寻英子小姐,可不是第一人啊。正巧,她正要为我们献唱一曲呐。”
英子听了这话,也就退回到席里,男众为她拿来三味弦,她低头调好了音,就端坐绣榻,熟练的演奏了起来。
乐音的清朗乐符伴随着英子洪亮的歌声,如同滑过静夜的流星,干净清澈,悲怆凄美。
我听出了这是日本歌舞伎十八番中最优秀的剧目——《劝进帐》,故事讲述了源氏灭平氏之后,取得了政权的源赖朝,要除掉对他立下过功劳的兄弟源义经,义经被迫与他的家臣化装成诸国化缘的僧侣逃走的故事。
我呆呆地看着她,她唱得那样投入,饱含深情,滋润光泽的双唇影印在抹了白瓷粉的脸孔上,如贝壳般清丽。
在座的人们也都屏息凝视,侧耳细听。
我抬头将视线投向窗户外,今夜没有月亮,漆黑的天空漫天星斗,群辰闪耀,好像幻影似的缓缓发光移动。山峦巍峨,纵横的层次已看不分明,茫茫一片,交错连接。
我收回视线,轻轻地呼吸,拿了桌上的茶杯,小酌一口。
一如既往的清香,逆流而下,逐渐沉淀进,我纷杂烦冗的内心世界里,久久酝酿。
躁动冷静下来。不知道,我为何竟然会在一所艺伎馆里,蓦然的找到心灵的救赎。
五
半夜,我们又回到旅馆投宿。
我不清楚她怎么会愿意跟我走,我听闻艺伎是不卖身的,并且如你所知,其实并没有许多富余的钱财来供我淫乐,至于在馆内砸钱的那幕,我只能用肾上腺激素分泌来安慰自己。
我们在黑暗中相拥,她解掉步骤繁琐的衣襟,散开头发,主动亲吻我,我嗅着她发间的芬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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